男孩父亲说着，又打算上去踢一脚。
姚青山连忙人哑奴拦住男人。
哑奴立即抱紧男人的腰，让男人无法靠近男孩。
男孩抬手，抹干净眼泪，一脸倔强。
“俺不稀罕，这书谁爱读谁读，俺不读，俺不读——”
“你这不孝子，老子白养你这么大了……”男孩父亲咬牙切齿，手舞足蹈，作势要收拾男孩。
姚菁听后，心情无比沉重。
越接触这个朝代的女子，她越觉悲哀。
“好了，事情已经清楚，既然情有可原，本山长便再给这孩子一次机会。
但是下不为例，若他胆敢再犯，不管是何原因，本山长决不姑息。”
男孩母亲听罢，连连磕头。
“多谢山长老爷，多谢山长老爷。”
她磕着，还压着男孩磕，男孩撑直身体，就是不配合。
“俺说过，这书俺不读了，俺就不磕。
因为俺，让大姐从此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俺读得也不安心。”
姚菁对男孩的表现还算满意，她踏入教室，打了声招呼，“爹。”
“菁娘，你怎么过来了，招生不忙吗？”
“我待会再跟你说。”语毕，姚菁走至男孩跟前蹲下，与他对视，“小男子汉，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显然没想到姚菁会这么称呼他，眼里闪过一抹错愕，瞬间又换上倔强不理人的表情，“哼”了一声。
姚菁也不恼，这样维护姐姐的弟弟，她还是很喜欢的。
她凑近男孩耳边，低声道：“想不想救你姐姐？”
男孩听后，瞪大双眼，看向姚菁。
姚菁微笑：“说说，叫什么名字？”
男孩这次态度好了些许，傲娇道：“田大壮。”
村里十个有五个叫大壮的，已不足为奇。
“大壮啊，这书该读还是要读的，读了书，长了本事，才能更好地保护家人，保护你的姐姐不是？”
她笑吟吟道，从荷包中取出一锭银子，“这五两银子算是我借你的，你拿回去给你姐姐，待你学成之后，再还我六两，你可愿意？”
田大壮一脸不敢相信，他家穷得都揭不开锅了，没人愿意借银子给他。
面前的人，与他无亲无故的，他疑惑道：“为何？”
“当然是为了你那一两的息子。”姚菁随口找了个理由，“你若不要，那我便收回了。”
语落，姚菁作势要将银子放回荷包内。
田大壮眼疾手快，将银子收入囊中。
“不就是一两息子，还就还。”
“不错，有出息！”姚菁让紫菱拿来了纸笔，写下欠条，读了一遍，递给张大壮，“呐，画押吧。”
田大壮毫不犹豫，准备按手印。
大壮娘拉住他的右手，“儿啊，你疯了不成，你可知道一两银子，够咱家吃多久了？
为了一个赔钱货，你要让咱全家都饿死吗？”
大壮爹被哑奴禁锢住，无法动弹，出口威胁。
“小兔崽子，你若敢画押，老子回去就将那赔钱货送二傻子家去。”
“俺就画，你们敢送走大姐，俺就跳河，让你们也没有儿子。”田大壮被逼狠了，开始口无遮拦。
“啪—”大壮娘听后，气得给了田大壮一耳光，眼泪哗哗地流。
“田大壮，你这么说，对不起我们吗？”
田大壮并未回话，趁此机会按了手印，将欠条给了姚菁。
“先生放心，俺一定会挣够银子还你的。”
“大壮，有骨气，好样的！”
大壮娘见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夭寿啊，俺不活啦，你这不孝子，是要俺一家子的命啊……”
大壮爹也在一旁骂骂咧咧。
姚菁暗暗摇头。
“大叔、大婶，你们先冷静冷静，如此逼孩子，你们能有何好处？还不如成全孩子们，将目光放长远一些。”
“你平白赚了一两银子，你当然高兴，少在这里假惺惺。”大壮娘止住哭声，横眉冷对。
“大婶，我现在可是你家的债主，我奉劝你好好说话，否则我现在就报官，让你家立刻还银子。”
“你……”大壮娘势要怼回去，姚菁亮出欠条，她便怂了，“你厉害，俺惹不起你。”
姚菁见此，也不再强硬，好言道：“大婶，这就对了，我也不是要为难你们，你们想过好日子，就没想过将大壮姐姐送来书院？”
大壮娘听后，白了姚菁一眼，似在说她脑子有问题。
“送赔钱货来书院，一个月可要一石粮食，你当俺家是傻子不成，亏你说得出口。”
“大婶，账可不是这么算的，你想啊，大户人家的娘子，哪家不是大娘子管账。
这年头识字的娘子可不多，大壮姐姐来书院读了书，说亲时，那些大户人家岂不是抢着要，到时您收的彩礼十两都不止。
况且您家大娘学了本事，出嫁前赚的银两，还不是用来孝敬你们的，不比二两银子买了她划算？”
若非为了大壮和他的姐姐，姚菁早就让人将这对夫妇丢出去了，哪还会与他们多费口舌。
听着姚菁画的饼，大壮娘两眼放光，她看向大壮爹。
“当家的，她说的好像是这么个理啊。”
大壮爹没好气道：“你就听她忽悠，这每月一石的粮食谁知要出多久，你出得起吗？”
大壮爹一盆冷水浇下来，大壮娘“清醒”了。
姚菁只好继续忽悠：“大婶，我爹当初不是说过了吗，家里实在没银子的可以申请助学贷款，
您让大娘自己贷款，到时欠债的是她，还债的是她，赚的银子却是您的，您家岂不是不花一文钱，白得一赚银子的手艺人？”
大壮娘听得一愣一愣的，似乎还没绕过来。
只知道，她不用花一文钱，闺女赚的银子都是她的。
她连连答应，“你说得对，说得对，俺回去就将二两银子还给二傻子，将春花送来。”
这次大壮爹也不说话了，算是默认大壮娘的决定。
田大壮是完全听明白了的，他已经借了五两银子，足够大姐在书院待上一段时间了。
这也算是意外收获，本以为只要能帮助大姐摆脱家里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能来书院学本事。
他这次真心向姚青山父女磕头。
“山长、娘子，俺感激不尽，俺错了，俺保证以后再也不盗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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