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林夏，见她一直低着头看书，身子慢慢凑过去，想看看她到底在看什么书看这么入迷。
“《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他直起身子，靠着椅背，“我之前也看过，不过我对里面的人物、情节完全喜欢不起来。”
见林夏抬头看过来，他煞有介事地咳嗽几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身体出轨成瘾还能那么爱他的妻子，如果爱是这么肤浅的东西，那还不如索性不要。还有那个男人的妻子，从小受到的待遇不好，生活艰难，每天面临着精神上的折磨，两个连自己都无法救赎的人即使凑到了一起也无法救赎彼此，只能互相折磨……”
两个连自己都无法救赎的人即使凑到了一起也无法救赎彼此，只能互相折磨……
林夏扭头看着窗外，公交车开得很慢，天空飘落的雪花可以看得很清楚。九点多钟的城市夜晚，是个无比静谧的地方。
“林夏，你觉得董妍妍喜欢许刚吗？”喻文风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问？”
“今天周亮和杨舟分析说许刚对董妍妍有意思。”他拿起林夏放在双腿上的书，翻了几页又合上，“我听着他们两个的分析，觉得他们说的挺有道理，从高一时许刚就喜欢粘着董妍妍。”
林夏想了想，开口说：“我觉得董妍妍应该不喜欢许刚，从平时她跟许刚的相处可以感觉得到，董妍妍对他大概就是同学吧。”
喻文风点点头，“也对，要我是董妍妍，我也不会对他有意思。”
林夏转头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男生把自己比作女生来探讨感情问题。
喻文风见她嘲笑自己，不再与她说话，双手插在兜里低着头，摸到了周亮给的口香糖，拿出来塞进了林夏的手里。“班长给的口香糖。”
昨天他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躺着，不知怎的想起了小时候跟林夏闹矛盾的情景，具体的起因他记不清楚了，就记得他好像和林夏闹翻了，说以后再也不跟她玩儿了，然后他们两个从那以后就没说过一句话，直到他小学毕业跟着父母搬走。
“明天要来我家吗？”他看着林夏，“我妈让我问的。”
林夏轻轻摇摇头，“应该不去。明天二十九，我们要去商场买年货，你帮我跟阿姨说一声，等过了年我再去。”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她笑着跟他道了声晚安便下车了。
车子缓缓开动，喻文风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渺小，收回视线低着头沉思。
翌日清晨，夏莲拉着女儿起了个大早，早早吃完早饭开始对家里进行大扫除。“辞旧迎新，在迎接新年之前要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样新的一年才会有一个好的开始。”
她看了看跟在她身后扫地的女儿，笑着说：“一一，中午我们先去买衣服，过年的时候一定要穿新衣服才行，我们两个人都买一件。”她走过去让女儿放下扫把，在原地转一圈儿。
林夏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夏莲笑笑，揉揉她的头发，“妈妈就是怕自己的眼光不行，给你挑不到好看的衣服。这样，我打电话问问你林阿姨在家有事儿没有，没有的话让她跟我们一起去，帮我挑着点儿。”说完她就走去家里的座机旁，拨通了林小玲的电话。
林夏一边弯着腰继续扫地，一边听着夏莲讲电话的声音。
夏莲：“是吗？那太好了，我正愁着没人陪我去呢……嗯，哪有什么，一起拉去呗，大家一起逛更热闹……嗯，好，知道了，到时候见。”
夏莲心情很好的拿起了抹布，嘴里哼着小调，把饭桌擦得锃亮。
大扫除过后，她回房间拿上羽绒服和围巾，穿戴好，跟着夏莲一块儿出门了。
夏莲挽住了女儿的胳膊，“你林阿姨说拉着芋头来跟我们一起逛，要给芋头买几件衣服，你们小女生的眼光好使，你林阿姨说一会儿让你帮她看着点儿。”
林夏点点头，笑出了声：“我还以为芋头不会跟林阿姨一块儿来呢。”
“是不来，你林阿姨好说歹说才把他硬拉了过来。现在的男孩儿啊不比以前了，以前都是不让他们来非要硬跟着来，现在想跟他们一起出来逛逛都不乐意了。”夏莲感叹了一句。
她们到的时候，林小玲正拽着儿子的胳膊在商场门口等着她们，见她们来，拽着儿子走了过去。“阿莲，小夏，你们来了。”
林夏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林阿姨。”
林小玲走过去热情地抓住了林夏的手，“小夏，一会儿林阿姨要给芋头买几件衣服，你们年轻人跟我们上了年纪的人的眼光不一样，一会儿帮阿姨看看什么样的好。”
林夏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喻文风，笑着点点头。
“几天不见，芋头又长高了，变帅了。”夏莲笑着说。
“哪有长高啊，还是那个个头。阿莲，我们快进去吧。”林小玲挽着夏莲的胳膊走在前面，把他们两个小孩儿丢在了后面。
他们两个并排走着，喻文风突然走过去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对她笑笑，推着她跟上两位母亲大人的步伐。
“你好好走路。”林夏的声音被淹没在了商场的喧闹声中，回头看看身后人那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也没再让他放手。
“芋头，小夏，你们跟紧点儿，别一会儿跟丢了。”林小玲在前面扯着嗓门喊。
喻文风应了一声，抱怨道：“真不知道这种挤来挤去的地方有什么好的，你喜欢这里吗，林夏？我觉得还不如在家里看会儿书，躺在床上睡会儿觉。”
“那你干吗还要跟着来。”林夏往一边歪了歪头，或许是怕她听不到，喻文风说话时几乎凑到了她的耳朵上。
喻文风张了张嘴，没说话。右边的一个胖女人一直往他们这边挤，他松开林夏的肩膀，挡在了胖女人和林夏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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