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洮嘴角抽的差点停不下来，他捏紧拳头，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家沉稳的老爹，心底藏着颗脆弱的小心灵呢。
“我吃的很少。”他偏头木然道，“小时候的零花钱，都是我捡瓶子和纸壳挣的，要不就是压岁钱。”
“对了，我还有些压岁钱……”
文洮记得他小时候零花钱还挺多，每当文峥没私房钱又不敢找陈漫的时候，就会偷摸找他接济。
“呵呵，呵呵。”文峥讪讪一笑道，“我儿子就是好样的，快研究，老爹相信你能研究出成果，能改进织机。加油哦！”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本来是进来想趁机在儿子面前，刷一波存在感的。这小子，越大越不听话了，焦人的很。
出来放松眼睛的程锦忍不住笑道：“合着文叔和漫姨都没给过你零花钱，全靠你自己捡废品？”
怪不得，小时候文洮随时揣着个大袋子，遇见瓶子和纸壳就捡。
她还记得自己也帮忙捡过，后来文洮卖了废品，还认真分了零花钱给她。
文洮耸耸肩道：“我妈会悄悄给我，我爸不知道。”
程锦：……
为文叔默哀两秒钟。
“你在这儿观察了这么久，瞧出什么来了？”程锦也开始盯着织机研究。
别看蜀锦的其他准备工作细致、难学，其实那都不是真正的体力活。
真正的体力活，是在上手织的时候。光是带动织机运转，那都得费老大劲儿。
文洮沉吟道：“我在想能不能改良一下织机。”
最好是能保证蜀锦织造手艺的完整，又能省时省力。
随着科技的发展，许多人工都被自动化机械给替代了。如果能找到一个平衡点，必定会让蜀锦坊进一大步。
“这事儿不能急。”程锦抿唇道，“改造织机不是小事儿，除了技术的问题，还得给爷爷和老一辈织工们做心里建设。”
程锦也想做改变，这样一来不仅能提高产量，还能降低工作强度。
但蜀锦织造技术，是祖祖辈辈历经上千年传承下来的。想改革创新织造技艺，这事儿很难。
“嗯，我就说说。”文洮点头道，“不过，总得有人去创新，咱们一步步来，会更好的。”
眼前最要紧的是先活下来，再寻求创新突破。
“更好什么？”老爷子笑着走过来，“这几台织机可是宝贝，你们学的时候小心些。”
“知道了爷爷。”程锦笑道，“爷爷，您先安排我爸他们酒店订货的事儿？明个儿我再继续学编花本。”
程、文两家合开的连锁酒店，在锦城总共有二十家。
每家店需要两条丝巾两个领结，总计需要四十条丝巾四十个领结。
蜀锦的价格不等，在程承的强烈要求下，最终选了五千元每米，以藏青色打底的方方锦。藏青色这样的经典颜色，丝巾和领结都能用。
丝巾直接裁剪为长、宽各五十厘米的小方巾，每米蜀锦能裁剪成四块。再经过手工收边，成品丝巾就完成了。
折合下来每条丝巾一千二百五十元，不算太贵。
而领结是程锦争取来的订单，男服务员佩戴。同样的蜀锦，每米大概能做六个领结。
平均下来每个领结价格不到八百五，算是异常划算的。
另外装饰用的蜀锦图样，每个店需要不同的两幅，总共需要四十幅，每个图样各二十幅。
装饰图的图样是吴婶设计的，其中一副为白色打底，中间坐着只憨态可掬、抱着竹子啃的熊猫。另一副为黑色打底，红色的川剧脸谱图。
两幅图完成之后，都会用黑檀色相框装裱。
虽然程锦和老爷子已经协商好，这两个装饰图同样按照五千每米的价格给程承，但是他们还是决定都做成长、宽为五十的图。这样的话每米蜀锦可以做四幅图，大大节约了成本。
这一单算下来，有十三万五千的营业收入。但成本同样也很高，除了原材料的成本外，还有人工成本。
毕竟就连制作成品和装裱，都要由坊里的织工来完成，且没有收手工费。
开业第一单，还是个大单子。程传安排好之后，吴婶立马起身道：“成，那咱们就开干。我去点意匠，大家织锦的织锦，染线的染线，开干起来吧。”
方方锦都是现成的，坊里也有缝纫机，十个人也都各自有各自的事儿忙，倒也没有空闲的人。就连吴婶的家属郑叔，都在一起帮忙做些简单的事儿。
程锦和文洮的爸妈在开业仪式后也回公司去了，一时之间，整个坊里也只有程锦和文洮闲了下来。
程锦不由吐槽道：“我爸这价格也压的太低了，真是抠门。”
这是要让她提前感受商场的残酷吗？
吴婶出手的蜀锦，至少八千一米，算是便宜他们了。
文洮笑道：“接到大单子吴婶儿高兴，程叔不是说剩下的边角料给咱们玩儿么，你想好要做什么没？”
做领结最后还会剩三分之一米左右的蜀锦，这些也足够做一些小东西了。
程锦挑眉：“想好了，我要做三个手包，我妈、漫姨还有我一人一个。”
文洮偏头道：“没有我的？”
“你的？”程锦故作为难道，“再说吧，如果有剩余的边角料。”
“嗯～”文洮耸肩道，“原来你不需要成品蚕丝线渠道，我这就去取消预约去。”
“诶，别，别别别。”程锦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妥协道，“整，必须给你整一个。”
这个腹黑的家伙，还知道她要找成品蚕丝线的供应渠道，竟然悄无声息给她找了。
啧，罢了，就把手包做小些吧。
“整一个什么？”文洮问。
“这是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是程锦仅剩的一丝倔强。
“对了，你说的……”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反应过来后拉着文洮往外走，“走走走，咱们去外面说。”
现在蜀锦坊里随处是反对搞这些的前辈们，她不能作死，至少在想好万全之策前，不能透露给他们知道，否则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说吧，什么情况，你联系了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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