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紧张，又像是舒缓地过去。
五天后，麦文鉴出院了。
出院不代表好了，脑子里的血块缩小了很多，隔一段时间去医院检查即可，其余都是静养的部分，呆在家里就可以完成。
包括安仔，他身上的骨头断了好几处，也是需要卧床静养。
两死四伤。
开车的女人认全责，目前正在经济赔偿的阶段，律师判断，按相关法律，她的刑期会高达六年。
麦文鉴不以为然，“我不缺钱，缺命。”
戴坚瑞忙乎了好一阵，撞人的这件事情上，没能挖到半点漏洞，由此可见尹一做事之严密。
老太爷的那些缺德事因为年代久远，过了追溯期。就算把证据找齐了，也没啥用。
“就这么放过他？”
他坐在麦文鉴的床边，很不甘心的样子。
麦文鉴冷眯起眼，声音沉甸甸，“放心，老头子比他儿子有韧劲，这回没能弄死我，他会继续出手的。”
说到这里，戴坚瑞的眉头皱起来，声音略略迟疑，“最近忙你的事情，没留心，王希诚不见了。我找人查了一遍，他不在自己家，没有出境记录，也没有住房记录，按王景盛的说法，他辞职之后，去某个偏僻的小地方静静休养去了，我觉得很可疑啊。”
麦文鉴怔一怔，“不见了？”
“对啊，一夜之间消失无痕迹。”戴坚瑞挠一挠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麦文鉴吐一口气，没好气地说，“老子的第二张牌也被翻了。”
戴坚瑞奇怪地看他，“什么？”
麦文鉴瞧他一眼，“王希诚吸毒。”
这句话太爆炸了，戴坚瑞明显不大相信，“怎么会，我见过他，神情气色都很好，不像是吸毒的人。”
麦文鉴淡然曰，“王希诚开始吸毒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他自控力很强，虽然有瘾，却能控制住节奏，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撑得住。”
“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年前，我有找人跟过他一段时间。”
麦文鉴冷笑，“他制造的车祸撞死了自己的弟弟，心理压力必然是大的，吸毒是个出口。”
戴坚瑞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
那么。
他的脑子拐一拐，“他突然消失，是被警察抓去了？”
“极有可能。”
麦文鉴的声音很淡，“你朝拘留所的方向查，我研究过政策，如果只是吸毒，拘留十天或十五天。BJ这边的拘留所在京山，你找人去那边盯着，有路子的话，可以查到名字。”
“行，我去查。”戴坚瑞坐不住了，站起身，“王希诚吸毒的事情爆出去，对戴氏是大利好。”
“这件事情挺敏感，你和卫舒商量一下。”麦文鉴提醒他。
“知道。”
类似这种会在商界引起轩然大波的事情，他必然会和家里的主心骨商量。
……
戴坚瑞刚走，秦佩玲来了，现在楼上楼下，走动起来很方便。
“你什么时候搬下来？”
麦文鉴斜眼看她，喜欢了几十年的女人，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
秦佩玲拎了个小袋子，里头有她亲手做的水晶糕，慢条斯理地坐下，声音柔和，“我和景盛说过了，等你好了，咱们俩就登记结婚。但是我不会出国，我要和我的孙子孙女们在一起。”
麦文鉴皱一皱眉，“你认真的？”
“嗯。”
“你不想叶落归根？”
“香港对我来讲，是个伤心地。我在那里看够了白眼，不想回去了。我现在最大的念想就是孙子，景盛说他们还会生，我很期待。”
秦佩玲的立场摆得很正，“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就不结婚。”
麦文鉴注视她，“你知道我不会不同意。”
秦佩玲温和地笑，“隔壁那幢楼有房子在卖，我在网上看过户型图，还不错。你去买下来，趁你养伤的这段时间，咱们把它装修一下。”
“你不怕老头子来找咱们麻烦？”
麦文鉴挑起眉，意味深长地说，“一击不中，下一击必然会倾尽全力，我怕买了房却无缘享受。“
秦佩玲把袋子里的水晶糕拿出来，搁到桌上。一边慢吞吞地说，“恩怨这种事情，当面讲清楚会比较好，我有让景盛安排，见一见老太爷，但是他拒绝了。我不知道他是心虚，还是怎么的？算一算他也是快八十岁的人了，这么想不通，没几年可以活。至于我，早二十年前就应该死了，现在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他的一击二击还是三击，我不是太在意。”
麦文鉴古怪地勾起唇，“你不怕我也不怕。咱们也看一看，到底是他先死，还是咱们先死。”
秦佩玲看他一会儿，垂下头。
她心里头叹息。
希芃，我已经尽力了，但是有些事情确实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不要怪我。
……
路扬扬长牙齿了。
两颗。
刚开始是白白的两道小缝，一夜之间就冒出来了。
他自己有点不可思议似的，白胖胖的小手伸到嘴巴里，小心翼翼地摸一摸。然后扬起眉，大惊小怪地看着路心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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