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玻璃门在身后合上时，凌霄的手腕还在隐隐发烫。他攥着从旧报纸上复印的火灾报道，纸张边缘被指尖的冷汗浸得发皱。路灯的光晕在地面织成交错的网，他每走一步，影子就会跟着抽搐一下，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着。
“凌霄！”
身后传来清脆的喊声，凌霄的脊背瞬间绷紧。他猛地回头，看到苏瑶抱着书本站在图书馆台阶上，白色连衣裙的裙摆被夜风掀起细小的弧度。她的眼镜在灯光下反射出镜片后的疑惑，手里还捏着他落下的微缩胶片打印件。
“你跑这么快干嘛？” 苏瑶快步追上他，把打印件递过来，“这个是不是你的？掉在阅读器旁边了。”
凌霄接过纸张时指尖一颤，打印件上 “1987 年实验楼火灾” 的标题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注意到苏瑶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甲缝里还沾着点淡绿色的粉末 —— 和实验楼玻璃罩内侧的粉末颜色一模一样。
“谢谢。” 他把打印件胡乱塞进裤袋，转身想走，却被苏瑶拉住了胳膊。她的指尖刚碰到他的校服，凌霄就感觉手心的螺旋印记突然收缩，像被针扎了似的刺痛。
“你真的没事吗？” 苏瑶的眉头拧成好看的弧度，“从早上到现在，你就像惊弓之鸟。刚才在图书馆，你看到那篇报道时脸色难看得吓人。”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攥紧的拳头上，“是不是和实验楼有关？”
凌霄的心脏猛地下沉。他盯着苏瑶镜片后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着路灯的光，却让他想起实验楼顶层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他突然意识到，从课堂桌子晃动到图书馆灯光闪烁，苏瑶似乎总能精准地捕捉到他的异常。
“你怎么知道……”
“上周三下午，我看到你在实验楼门口徘徊。” 苏瑶松开手，退后半步拉开距离，语气却更认真了，“那天我去档案室查旧社团资料，看到你对着铁门发呆。而且刚才那张打印件上的实验楼照片，角落里有个模糊的人影，和你现在的站姿几乎一样。”
凌霄下意识摸了摸后颈，那里的皮肤在发烫。他这才发现，苏瑶抱着的书本里露出半截牛皮笔记本，封面上的校徽图案磨损严重，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年历史 —— 和爷爷留下的实验笔记是同一个款式。
“我只是…… 好奇。” 他避开苏瑶的目光，看向实验楼的方向。那栋建筑在夜色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铁门上的锁链偶尔反射出一点冷光，“毕竟是学校的老建筑，总有人传些怪谈。”
“怪谈？” 苏瑶轻笑一声，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比如 1987 年火灾后，有人说晚上能看到楼顶有绿光？或者有人听到铁链拖地的声音？”
凌霄猛地转头看她，手心的螺旋印记突然灼热起来。苏瑶的笑容在路灯下显得有些模糊，她抱着书本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封面，节奏竟和实验楼绿光闪烁的频率完全一致：三短两长，停顿，再三短两长。
“你也听说过？”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我奶奶以前是这所学校的校医。” 苏瑶望着实验楼的方向，语气轻得像叹息，“火灾那天她值夜班，说看到有个穿白大褂的人从实验楼跑出来，手里拿着个蓝色的瓶子，手腕上有个绿色的螺旋印记。”
凌霄的呼吸瞬间停滞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捂住手心，却感觉到那片皮肤正在发烫，淡绿色的光芒透过指缝往外渗。苏瑶的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个抽屉 —— 爷爷临终前躺在床上，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校医看见了”“蓝色样本”“螺旋标记”。
“你奶奶还说过什么？” 他追问时，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苏瑶摇摇头，抱着书本的手臂紧了紧：“她没多说，只是叮嘱我千万别靠近实验楼。尤其是看到绿光的时候。” 她突然看向凌霄的手，“你总捂着爪子干嘛？受伤了？”
凌霄触电般松开手，却忘了控制手心的光芒。淡绿色的螺旋印记正在皮肤表面缓缓旋转，像枚微型的霓虹灯，在昏暗的路灯下格外显眼。他看到苏瑶的瞳孔骤然收缩，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下来。
“这…… 是什么？” 苏瑶的声音发紧，她下意识往前凑了半步，手指悬在离他手心两厘米的地方，“和我奶奶描述的印记…… 一模一样。”
凌霄猛地攥紧拳头，光芒被硬生生掐灭在掌心。他后退两步撞到路灯杆，金属的凉意顺着后背往上爬。苏瑶脸上的惊讶还没褪去，她看他的眼神已经从关心变成了探究，像在解剖一道复杂的物理题。
“没什么。” 他的喉咙发紧，“就是…… 普通的胎记，光线问题。”
“胎记会发光？” 苏瑶挑眉，往前走了一步，“而且还会旋转？凌霄，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她突然指向实验楼，“那里到底有什么？你是不是进去过？”
凌霄的心跳乱成一锅粥。他看着苏瑶镜片后闪烁的光，突然注意到她的笔记本封面上有个极小的烫金标记 —— 和爷爷实验笔记扉页的标记完全相同，都是由三个螺旋组成的三角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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