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内部管理和经营出了问题！
芦丁牙膏和忍冬花牙膏都是地方国企，两个企业发展起来后，被人为地安插进了很多关系户。
以芦丁牙膏为例，最初工厂只有100多人，按照当时的市场需求和产能来算，顶多需要200人。
但在各种行政干预下，工人数量慢慢变成了600多人，这多出来的400多人绝大部分是吃闲饭的。
效益再好的企业也架不住这么多吃闲饭的。
忍冬花牙膏厂也是同样的遭遇。
可以说这两个厂子都是因为内部管理不善倒闭的。
产品质量没有任何问题。”
牛大庆听高天齐说得一套一套的，不禁问道：“高厂长，你这些信息都是哪里来的？”
高天齐早就料想到有人会问这个问题，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早就想好的“谎言”：
“我在大学里参加过创业大赛。这是一个名叫‘国货复兴’项目里的一部分，这个项目里不仅有牙膏还是有香皂、洗发水、润肤露等曾经名噪一时现在却已销声匿迹的国产日化产品。为了比赛，我详细了解了它们的兴起与衰败过程。”
“你们大学生搞的创业大赛都是‘纸上谈兵’，能经得起市场检验吗？再说了，这些日化产品除了配方之外还需要营销，咱们厂现在的情况恐怕是很难实现你的计划。”牛大庆顾虑重重。
“不试试怎么知道？”面对质疑，高天齐坚持道，“我有配方，贾富贵的生产线就在眼前，咱们试制一批卖卖试试，万一卖得好呢？”
“要是……万一卖不出去呢？”牛大庆泼了一盆冷水。
“那就当福利发给职工们。”
牛大庆见高天齐心意已决，觉得不好再继续劝，便说道：
“那好吧，我去打听打听贾富贵的下落，再去看看现在厂子谁在管理。”
海州是个小地方，经济开发区的企业老板圈子也很小，牛大庆很快就打听到了贾富贵借高利贷的相关情况，并向高天齐做了汇报。
高天齐听罢，不解地问：“贾富贵就为这20万的高利贷跑路了？”
牛大庆叹息道：“20万对一个正常的企业来说算不上大钱，但是对于一个负债累累的企业来讲，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据我所知，贾富贵欠了一屁股债，既有银行贷款，也有周边一些企业的借款，还拖欠着不少供应商的货款和职工的工资。这些年来，一直是靠着拆东墙补西墙来维持经营，估计是实在借不到钱了，才去借的高利贷。
高利贷不像别的贷款或者借款，到期还不上可以拖着。高利贷到期不还，催债的就跟索命鬼似的缠着你，弄不好还会丢了性命。”
“贾富贵跑路了，那厂子谁在管理？”
“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贾富贵应该没有跑路，很有可能是躲起来了。厂子现在由他的一个亲戚在管理。现在放高利贷的人也学聪明了，很少有赶尽杀绝办绝户事儿的，他们应该觉得还能从贾富贵身上榨出油来，所以没去堵厂门口，生产没受到影响。”
高天齐沉思了一会儿：“这笔钱咱们可以先替贾富贵还上！”
“你说啥？”牛大庆听了，目瞪口呆地盯着高天齐，一时语塞。
他搞不懂高天齐怎么会有这么多让人不可思议的怪异想法。
高天齐看到牛大庆的表情，尬笑了两声，说道：
“牛叔，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这个想法很不可思议？”
牛大庆点了点头。
高天齐解释道：“贾富贵的厂子不能倒！一旦他的银行贷款到期还不上，银行就会来找咱们还款！”
“你爸虽然是担保人，但他人都不在了，银行找来又能怎样？”牛大庆反问道。
高天齐摇了摇头：
“我虽然没见过我爸给贾富贵作担保签的合同，但我咨询过大学里的法律老师，像这种情况，担保人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的财产继承人需要继续履行担保义务。因为担保合同里虽然是签的我爸的名字，但是起到担保价值的是我爸的财产，人虽然没了，但只要财产还在，财产继承人就得继续履行担保义务。”
牛大庆觉得有道理，没有反驳，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老话儿说的没错，不作保，没烦恼！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就果真成父债子还了。”
高天齐继续说道：“我觉得银行肯定想到这种情况了，要不然大家都去找个将死之人作担保，然后等担保人死了，这笔贷款就成了不用还的死债，那岂不是乱了套。”
“是这么个理儿！”牛大庆没有否认，“当初我就劝你爸不要给贾富贵作担保，唉……”
“牛叔，事到如今，咱们只能自救。
我的计划是咱们先替贾富贵把高利贷还上，然后给他一个代加工牙膏的订单，等他的银行贷款到期，咱们卸掉担保人这个义务，就等于拆掉了一个雷。
之后是继续让他代工还是咱们自建生产线，到时候根据情况再商议。”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见牛大庆被自己说服，高天齐又道：
“我觉得贾富贵肯定和他的亲戚有联系，你去告诉他亲戚，就说咱们愿意借给贾富贵20万，让他还高利贷，并且给他一个大订单。”
牛大庆点头应是，然后给新厂长提了个醒儿：“贾富贵滑得跟泥鳅一样，你以后跟他打交道一定要留个心眼儿。”
“谢谢牛叔提醒，咱们当前没有钱没有时间去建自己的生产线，如果牙膏销售情况不错，他贾富贵敢耍滑耍奸，咱们就自建一条生产线。”
“那我现在就去贾富贵的厂里跑一趟，把这个信儿递过去。”
牛大庆离开后，高天齐打电话把吕云飞叫到了办公室，向他介绍了牙膏项目的大体情况。
吕云飞没有像牛大庆那样担心销路，而是像久逢甘露般高兴：
“太好了！咱们直播间现在就一个老年电话手表，太单调了！很多网友都问为什么只有一个产品，弄得主播们都很尴尬。牙膏属于日化用品，人人都得用，还是天天用，最适合搞网络直播带货了！”
高天齐拿出提前做好的一份简单的产品规划书，递给下属：
“这是我对标彩云之南黑药牙膏做的项目规划书，你拿回去看看，然后对标市面上的中草药牙膏做一个销售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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