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结束后，如预料一般，孟浩宇要送他带来的客户，周章以蹭车的名义和他们一起离去。P司的高层和Nelson与Hudson在酒店门口畅谈了一阵之后，也分别各回各家，等颜晖和Lisa把这些大佛都请上返程的轿辇后，也才都闲下来。
一次在古城的接触，加上上周在洛省的共同工作，两人也都建立了一些默契。最起码在这劳心劳神的一天工作之后，路边一起抽根烟是不用任何言语，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两人凑在一起，拿烟的拿烟，点火的点火。
“后面没安排了？”Lisa问道。
“没了，展会上逛一天，下午又是开会，还要陪客户吃饭，今天已经够够的了。”颜晖叹了口气。
“我看很多人还在忙，喏。”Lisa翻了会儿朋友圈，把Cici刚发的朋友圈给颜晖看了下，那是她在参加N司的招待晚宴时的场景。
“反正我把这次出差的头等大事搞定了。”颜晖耸了耸肩。
“走吧，带你去一个好馆子，喝一杯晚安酒。”Lisa开始叫车，不由颜晖的置喙。
“啊，你还能喝么？”颜晖知道自己反对也没啥用，干脆就帮她回顾下上周断片的光辉历史。
“这次本来就是感谢你上次照顾我，再说，喝大了不是还有你么。”
Lisa选酒馆的品味不错，在海都也有不少这种适合作为聊天的静谧酒馆。两人各点了杯长饮，短暂的闲聊后Lisa聊起来今天颜晖报上来的项目。她觉得很多医院的收入足以满足B司的准入规则，这时候还要把上级管理部门拉进来是否有什么玄机。颜晖也知道Lisa现在的疑虑的背后也是Hudson那边的不太了解。干脆也就摊开讲。
“李莎，你要知道，国内的公立医院并不能单纯的看成一个企业来看，有更复杂的社会角色？”
“哦，那要愿闻其详了。”Lisa见颜晖喝了口，喉结那里耸动一下，知道后面又会有大量的信息涌出。
“国内的公立医院更贴近于社会福利性机构，一方面是连接医保资金与平民百姓，一方面提供较为廉价的医疗服务。”颜晖说着，Lisa经过一段时间在行业内的工作，也知道廉价和就医这种反直觉的结论的理论依据，毕竟在医保系统的加持下，我们国家公立医疗的成本和质量确实可以称之为“廉价”。
“但是，医院的发展还是有些掣肘。世纪初的时候国家期望医院市场化，自负盈亏，但是又没有完全的将其市场化。还在体制内的这些公立医院一方面缺少了上层给他们的真金白银的支持，一方面在设备采购上还需要受到卫生部门和财务部门的双重限制。”
“限制？”Lisa有些不理解的点，也就直接提了出来。
“对，在公立医院有着明确的规范，哪怕医院的账上有几百上千万的资金冗余，但是要用这笔钱买设备，还是需要上级部门的审批，一方面是国有资产管理条例，另一方面还有部分特种设备的配置限制。”
“明白了，就是配置证之类的。”
“嗯，没错。”颜晖喝了一口，接着说道“现在陇省那边，P司的竞争对手把握着省财政的政治资源，很多项目被对面卡的死死的。我们这边的介入实际上是给卫生部门一个强心剂，就算不用财政的拨款，也可以让医院的有足够的理由买到设备。”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风险，比如两个部门的管辖权分属的问题。”
“不会有，一旦设备的采购金额化整为零，很多权限就留在了卫生部门。”
“原来如此。”
其实这也是整个风控部门喜欢周章以及颜晖的理由，虽然二者在立场上有不同，但是他们总能找到合规的方式引入低风险的项目。
二人之后也就默契的没有再聊工作，一直闲扯着有的没的。
周章中间给颜晖发了个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忙完，老孟那边还是希望他在现场。颜晖则是趁着Lisa去洗手间的空挡，发了两人喝了一半的长饮，配文道在给和Lisa喝酒，估计走不开。周章看到信息，回了一个“你懂得”表情包，没再说什么。
周章对于Lisa也有些忌惮，但现在这个麻烦的角色和颜晖的私交不错，看样子以后会少很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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