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沈锦姗都自己过得逍遥快活。
顾封大约确实是忙着准备西边战事去了，没有来烦她。
她爹娘和哥哥也忙着准备，一时没了人管她。
她记得上一世这一战打得不难，前后一月有余，爹爹和哥哥便完好归来了，顾封也因着这一战地位更加稳固。
唯一留下些遗憾的，大概就是皇上了。
她从小时常进宫，皇帝对她也算是一直非常不错，只是后来顾封也住到了太子府，她便不常进宫了。
虽然一直听说皇帝龙体有恙，但始终没料到忽然便驾崩了。
她打算借着找昭阳的名义时常进宫看看，若是能让皇帝及时注意自己的身体，改变结局，自然是最不错的。
但若是始终难改生死，那能多见两面自然也是好的。
她一边思考着，一边在手上把玩着一根随意摘下的草，踏进了送锦楼。
她这几日日日都到这儿来，有些时候到厨房里教那些小厨娘做点心，心血来潮的时候自己也做两盘，但大部分时候——
她都在柜台后面的一间小暗室里拨算盘。
照着账本算了一遍又一遍，简直是心花怒放。
酒楼开业了这几日，她就已经赚了那么多钱了。
啊啊啊啊，她居然已经有这么多钱了，不可思议。
她正算着昨日的流水，暗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沈锦姗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飞快的合上了账本。
程颂刚踏进来就看到了她的小动作，没忍住笑出声来：
“是我，”他好看的桃花眼随着笑容微微眯起，“你简直就是个小财迷。”
“这可是账本诶，当然不能被别人看到啦！”
沈锦姗看到是他进来了，才松了口气，重新把账本翻开，小手回到算盘上拨弄着。
还小声嘟囔一句：“我差点都不记得算到哪里了，都怪你。”
程颂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走到小姑娘身边坐下，探头看了看她面前的算盘。
“你若是日日都来，咱们的酒楼就不需要请账房先生了，左右又省了一笔支出，你还能多赚些。”
沈锦姗的注意力仍扑在面前的“钱”上，随意回答：“那怎么行，人家是专业的，我只是过来检查检查。”
“嗯，也是，你每日的流水都要查上好几十遍……”
程颂看着她的白净的小手拨了一颗上珠，“嘶——，但是，沈掌柜，你每次算的结果能一样么？”
“有些时候不一样，但有些时候还是……你什么意思？”沈锦姗突然意识到男人似乎在嘲笑她，终于把粘在账本上的视线挪开了。
果然一抬头便对上了男人带着些促狭的笑眸，“拨错了，应该是这个。”
男人伸出冷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把她方才拨上去的珠子拨了回来，又把旁边的一颗拨了上去。
沈锦姗对着男人的动作看了看账本，啧——好像确实是她算错了。
程颂收回手，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侧头笑了笑，“小笨蛋。”
沈锦姗自知理亏，撇撇嘴也不与他纠缠。
“别算了，你这每日算上百遍也不会多出钱来，总归账房先生会算好的，你何必费神。”
“我带你出去玩。”程颂凑到她耳边，轻轻道。
他知道这句话向来对她吸引力极大。
小姑娘往日里总是想要装出一副成熟稳重，能独当一面的模样，但本质上也还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
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让她变成这副要强的模样。
毕竟以她的家世背景来说，她应当也是生活的无忧无虑，不晓世事之人。
但……无论她什么样子，都是好的。
“去哪里玩？”果然，小丫头眼睛都快放光了。
“上次不是说想听戏？”
“可是那戏班子怕是已经走了。”沈锦姗的语气染上几分失落。
上次大概还连累的程颂也没能看成戏。
“还在。”
“还在？”
“嗯。”
“真的？”沈锦姗眼睛里的光又回来了。
“当然，骗你做什么，我带你去看。”程颂微微偏头，伸出两根手指，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沈锦姗的额头。
然后便起身，推开房门，转头看着她，等她先出去。
沈锦姗这才从喜悦中回过神来，从凳子上蹦起来，“快走快走！”
程颂跟在她身后，轻轻勾了勾唇角，望着沈锦姗的背影，眼中带着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我都没听说这戏班还在城内，你怎么会知道的？”
沈锦姗好奇的问道。
“本公子早就说过了，我就喜欢这些有趣的事情，我自然知道这些。”
程颂唇角勾起，对她挑了挑眉，一脸得意的道。
“切。”不说就不说呗，拽的你。
“不过说起来，你对戏很感兴趣？”
他每次提起这戏班子，她都很激动，似乎很想去看。
“一般吧。”沈锦姗两只手前后晃着，回答道。
“那你为何这么想去看戏？”
“因为听说这个戏班子的班主生的极好看，”沈锦姗说到这个一下来了兴致，“他们都说他虽是男子，但生的比女子还好看。”
“体貌闲丽，丰神秀逸，美词气，有风仪。”
“所以我特别想去见识见识他生的到底有多好看。”
沈锦姗说的天花乱坠，激情澎湃，丝毫未注意到一旁程颂僵在脸上的笑容。
合着，她是为了去看男人？
他还上赶着带她去看？
他怎么有种进了她圈套的感觉？
“如果我说……我记错了，那戏班其实已经离开京城了，你会如何？”
沈锦姗笑容瞬间消失，停下步子，转过头来望着他，精致的小脸上已经带上些怒气。
程颂不敢再说，干笑两声，“我开玩笑的，还在呢，还在呢……”
沈锦姗眼睛微微眯起，小嘴也抿成一条线，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走。
“你要是骗我的话，你就完蛋了。”
程颂看着她毫无威胁性的模样，不禁勾唇笑了笑，轻咬了一下舌尖，抬腿跟上她。
那戏子长得确实不错，往日里也确实见到许多小娘子在背后赞扬他的样貌，但这……都传到这里来了？
他可不可以让那戏子一会儿别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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