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姗忽然觉得，她应当与那捏面人儿的老人好好学学说话。
平日似乎里她说再多都说不到顾封心坎上去，说两句就要不欢而散。
她总觉得是这男人心太深了，她实在是难以摸透。
但是今日，那老人不过两句话，就把这活阎王哄的高高兴兴。
自己若是也能有那本事，这婚怕是早就退了。
“好看么？”顾封把那面人儿放到她面前，问道。
虽然声线依然是平稳的，但沈锦姗能感受到他眼下心情不错。
“好看。”她回答道。
“哪里好看？”顾封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呃……这就有些难以回答了，这……哪里好看呢？
沈锦姗纠结了一会儿，试探着答了一句：“他捏的好，自然好看。”
“还有呢？”顾封很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又问道。
沈锦姗沉默了……
“你看，那是什么？”沈锦姗眼神越过他，向后看去。
顾封也顺着她的目光向后看去，只是还不等他看清，原本还在他身边的小姑娘一溜烟儿就窜了过去。
“好像是杂耍的，我们去看看。”沈锦姗撂下这句话就自己先跑了。
确实想看杂耍，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心境不同的人，就算勉强在一起也难逃同床异梦的宿命。
顾封看着她灵活的小身板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把面人儿递给沉霖，嘱咐他收好后，抬腿便去追她。
他其实也清楚，她在逃避他方才的问题。
但是现在总归还是与他在一起的，便……随她去吧，就当她当真是想去看杂耍就是了。
沈锦姗早已经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挤到了人群最前面。
刚好瞧到那人在表演喷火。
虽然已经看过许多次了，但感受到那火苗朝她这边蔓延过来时，她还是忍不住向后回头躲避。
顾封不常在这样人多的地方凑热闹，费了好些力才在沉霖的帮助下挤到她后面。
本想同她说这里人太多了，不安全。
毕竟二人身份招摇，难免遇到不怀好意之人。
不想他刚走过去，那小姑娘就被火吓得回头，刚好一头撞到他的胸膛上。
他也没来得及多想，下意识的就抬起手臂护住了她。
那一刻，心中那不知所起的恐慌感又卷土重来，充斥着他的五脏六腑。
让他有一种护不住她的无力感。
但那小姑娘只一瞬间就离开了他的怀中。
沈锦姗其实有些尴尬，她也没想到自己会一头扑到顾封的怀里，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就往后退了一步。
顾封的手在空中僵了片刻，待怀中留存的温度全数冷却，他才缓缓放下手。
感受到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他带着些宠溺的开口道：“胆子那么小，还非得跑到这么前面来看。”
沈锦姗带着不满的道：“谁说我胆子小了？”
“好好好，你胆子最大。”
顾封现在也发现了，这小姑娘就是要人顺毛撸，否则分分钟翻脸。
沈锦姗一瞥眼，看到街对面的万福阁。
这是京城最有名，也最贵的酒楼，往日里她都不舍得来吃的。
但是今日……既然是他要带着她一起出来的，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陪他演这么一天戏，要些报酬总是不过分的。
而且她也不只是为了吃，还能顺便对比对比，便于到时候经营送锦楼。
“殿下，你饿不饿？”沈锦姗努力表现出一副非常体贴的模样，先开口问他。
顾封先前就发现她眼神一直往那万福阁看，估摸着是她自己饿了，但既然这小姑娘还要先问他饿不饿，那……
“本王不饿。”顾封故意如此回答，想看看她的反应。
说罢后还直接抬脚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啊？”沈锦姗没想到他竟然来这么一出。
这臭男人果真不识风情，祝他这辈子孤独到老。
不是……他要走他也别往相反的方向走啊！
“殿下，我们逛了这么久了，你当真不饿？”沈锦姗追到他面前，拦下他的步子，看着他道。
顾封勾唇浅笑，一双眸子满是戏谑的看着她，却不说话。
沈锦姗有些不确定应该怎么应对他，从前那般对他他是不会开心的，他不开心了，就要发疯，那么她自己就要遭殃。
那……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
沈锦姗突然想起从前缠着沈安，让他给自己买东西的时候。
往往抱着他的手一顿摇，什么东西都跑不了。
但是那毕竟是自家哥哥啊，顾封这……非但没什么关系，还都快能算得上是她的仇人了。
几经思量，她最终采用了一个简略版。
伸出两个小指头，揪住了顾封的一小片袖子，轻轻扯了扯，又看着他问道：“殿下，你饿了就要说，莫要饿着自己。”
这还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那这戏她是一天也演不下去了，不如让叶舒玲来陪他演。
顾封看她这模样，没忍住轻笑出声来，分明就是自己想吃了，还非要赖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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