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轻笑一声抄起了啤酒，手法娴熟地反手拉环。
她知道，吴军虽同意她喝酒，却也不愿她喝多。
酒是个暂且消愁的好东西，可往往多饮却是伤身伤神。
“呦，这手法，够飒的哈！老实交代，以前是不是偷喝过啊？”吴军放下喝了一半的酸奶瓶，侧瞄着林慕道。
林慕笑笑，半揭下口罩，灌了一大口酒，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指着吧台对面的自助售卖机道：“你不知道可乐、雪碧、芬达、美年达都是有听装带扣的吗？”
吴军顺着她的指向望去，瞬间放松大笑起来。
“这真的是我初次饮酒，就算是初酒吧。”林慕补充道。
“初酒？哼，有意思。听惯了什么初雪，初吻，到你这还生出了个初酒。算是你军哥我，也学到了一个新词汇。”
继而，吴军又从口袋掏出个小镜子，自在地抄了抄自己刚做的发型，精心呵护着根根立起的黄毛。
右手中指上的黄金粗戒，在吧台柔灯的照射下，格外耀眼异常。
“呵！您老这发色换得可真够勤的！都快能集齐七色龙珠，召唤神龙了。”林慕看着他那惜发如金的样子，啧啧嘴，开起了玩笑。
吴军惜发，酷爱染发做造型，这地下城车耀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也只有林慕敢拿他的头发开玩笑。若是换做旁人，只怕……
吴军嘿嘿一笑，半分不恼。
“亥，这你个小姑……”
吴军意识到失言，扭头瞥了眼身后的吧台小哥，后者在吧台那端忙着替客人调酒，并未听见。
“你个小朋友就不懂了吧。”吴军又自恋地抄起了头发，“你军哥我这叫坐下有品，站起有型！”
林慕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她心里知道，吴军只是为了嫂子……
“哎，对喽，小木木，今天难得来一趟，上场跑一圈乐呵乐呵不？”
林慕灌下了最后一口啤酒，又用口罩把脸捂了个严实。
随后，玩弄着将空易拉罐捏了个扁，摇摇头。
“不了，军哥。其实，我今天来是想……”
砰！
一个酒瓶在不远处的男服务生手里跌落，碎了个满地。
“呦！对不起啊，兄弟。”一个头发蓬得跟鸡窝似的男生，勾拉起正准备弯腰收拾的服务生，“那个没事哈！这瓶酒，你就按十倍的价格记在我曾公子的账上！”
这鸡窝男，林慕认识，正是上次学校篮球场上安安无意用球砸中的那个人。
虽然，医院那次肖霆轩解释清楚了其中的误会，可林慕对这个鸡窝男还是没什么好感。
“哎，好，明白了。”服务生恭敬地应声点头。
而这打碎酒瓶的罪魁祸首却丝毫没有松开服务生脖子的意思：“那个，我跟你说，你给我记住了，我有钱！我是曾公子！你，你一定要记在我账上，不然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呕……”
一滩难闻的胃中物，顺着服务生的工作服上衣，在洁白的瓷砖上蹦溅开来。
周遭客人纷纷避让。
“哎哟，曾少，曾少，好了，好了。放手，放手，我们过去坐，过去坐啊，别闹了。”架着这鸡窝男的两名男生中的一个大背头，硬是掰扯开了肩头醉酒者勾住服务生的手，跌跌撞撞地朝大厅最里的vip区域走去。
而跟在鸡窝男身后的另一个男生，则掏出了钱包里的一沓红钞，递到了服务生手上，说算是给他的小费。
服务生起初并未敢收下，而是侧目瞥了一眼吴军所在的方向，待得到老板首肯的目光示意后，这才收钱到了谢。
“哎呦，肖少，您快请，快请。我们也不知道曾少会喝多成这样，还请您多担待！”钞票男点头欠腰地侧身，恭请着身后的人。
林慕这才看清了一直同鸡窝男他们几个保持着有一段距离的那个人。
肖霆轩？
林慕没有想到，自己半年以来，偶尔一次来军哥这，竟还会碰上他。
肖霆轩的目光，似乎在漫不经心地打量一圈后，停在了林慕和吴军这方。
下意识地，林慕探手，将口罩往上送了送，又不着痕迹地将戴在头上的卫衣帽子绳收紧了些。
肖霆轩瞧着这有些熟悉的身形，终是在钞票男的三请四邀下，挪动视线，扬步朝vip区域走去。
而刚被扶坐下的鸡窝男，又在vip区域闹腾起来，一连惊走了几桌客人。
“军哥，看来你有的忙了。”林慕从吧台上一撑而下。
吴军随后亦下。
“亥，没事，都是阔少爷，就算把我这场子给闹腾歇菜了，我也有地讨钱去！”吴军淡然一笑，“哎，对了，你刚要同我说什么来着？”
砰！
又是一瓶酒碎。
林慕收回视线，发觉吴军的目光全然集中在了碎瓶的那方。
林慕同吴军相识多年，她了解他。
嘴上说是无所谓，可终归是自己一手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场子，心里还是难忍他人糟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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