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林慕吧？”肖正锋眉眼含笑地率先开口，“你好，我是肖正锋，肖霆轩的父亲。”
“嗯，对。您好，肖叔叔，我是林慕。”林慕得体地微笑着回应，目光却是不自觉地落在了肖正锋的胸口处。
那里装着妈妈的心脏。
妈妈的心跳，就离得这么近，这么近……
久经商场，同各路人马打惯了交道的肖正锋自是轻松察觉了林慕的目光和心思。
肖正锋同孟琳媛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者便很有默契地将林慕扶坐了下来。
“老爷，夫人，我给慕慕和少爷，泡了杯牛乳茶。”王嫂适时地端上了两杯冒着暖气的热茶。
肖正锋点头。
“慕慕，知道你爱喝甜的，你的这杯我特意多调了些糖。”王嫂笑着将杯盏推放到了林慕面前。
“哎，谢谢王嫂！”林慕笑着双手接过了牛乳。
王嫂含笑，拿盘退下。
肖霆轩未仰身躺着未动，林慕却是抿了口牛乳茶。
“咳咳……”肖正锋轻咳了起来，“慕慕，哦，我就同琳媛一样换你慕慕了哈。”
林慕颔首微笑。
“那个慕慕，叔叔我，我……”纵横商场多年的肖正锋也从未料到过，自己会有一天在面对一个小女孩时，有些难以言表。
目光闪烁不安，肖正锋抿嘴轻灌了口面前的温白水。
“叔叔，有什么话，您请直说吧，我没关系的。”
对于肖正锋所要说的话，林慕已然猜到了七八分。
初次相见，她同肖正锋的交集无非是源自于父亲的牺牲和母亲的捐献。
而肖正锋要说的，便多半就是些感激之言。
听到身旁的女孩这么说，肖正锋一个愣神，水进得急了些，一口呛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哎，正锋。”孟琳媛赶紧起身轻拍起肖正锋的后背，替他顺气，“医生说了，你刚恢复，一饮一食都需慢用谨慎。”
“嗯。”肖正锋缓和了些，轻拍了拍孟琳媛的手臂，让她心安。
“慕慕，叔叔真得要谢谢你，谢谢你们家！”肖正锋突然拄拐而起，深鞠一躬。
惊得林慕顿时站起：“叔叔，不……”
“哎……”肖正锋轻拂开林慕上前的双手，“咳咳……受你父母舍身所救，我才保得住这半条命。这礼，你受得起。”
林慕缓缓地放下了手，看着肖正锋硬撑着虚弱的身子给自己又鞠了两躬。
礼毕，肖正锋捂住心口，有些微喘。
林慕赶紧上前将他扶坐下来。
“慕慕，以后就当这是自己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肖正锋轻拍了拍林慕肩头，又接着同林慕寒暄起来。
孟琳媛时不时地也参与进来。
只是窝坐在一旁的肖霆轩仿若与他们隔绝一般，一声不坑地打着游戏。
“哎！”肖正锋的目光突然锁定在了肖霆轩身上。
肖霆轩听到，却顾若惘闻。
“说你呢！”肖正锋以拐戳地，语气明显加重了几分，“咳咳……”
“哎，正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孟琳媛劝道。
肖霆轩的长睫翻动了一下，眼底的寒霜阵阵向肖正锋投去，可隐隐地又掺杂着一丝关切和担忧。
“同他好好说，他哪次好好听过？”肖正锋故意扬声，明明是回应孟琳媛的话，却是偏偏说给肖霆轩听的。
肖霆轩眼中的冷度又加重了几分，见着肖正锋微微平息了咳喘，竟自顾自地一跃而起，甩腿上楼。
他不想面对父亲。
更应该说是，因为多年的疏离，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
林慕不好插话，闲聊也有些时候，便也趁势同肖霆轩和孟琳媛道安，自己也上了楼。
……
高三的课程很紧，林慕虽学有余力，却也因竞赛加练而不免困乏。
心跳，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心跳。
妈妈的心跳支撑着肖正锋活在了这个世上。
可也一如他所言，自己是保全半条命。
心脏移植后，最怕的就是产生排异反应。而就算克服了排异反应，受移植者一般也活不到正常寿命。
林慕翻看着手机网页，各类搜索信息都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目前，国内心脏移植术后最长存活时间超过20年，国际上手术后存活时间最长的为38年。
当然这只是个例，最长……
突然间，她生出了一种强烈期盼肖正锋能多活几年的念头。
她不希望那样鲜活的心跳声停止。
这也成为了她小小的私心——想让妈妈的心跳多陪伴自己一些时日，哪怕多一天都是好的。
咚咚咚！
一阵紧凑的敲门声打断了林慕的思绪。
“谁啊？请进。”半躺在床上林慕，扣上手机，起身朝房门走去。
“嗯？王阿姨，快进来吧。”
“哎，好。慕慕，我是来给你送晚餐的。”王嫂抬步走进，将餐盘放在了林慕的案桌上。
身后的女佣小九也跟了进来，手中的另一份晚餐却并未放下。
两份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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