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宛如看着林妈妈坚定的神色，心稍稍平静了些许。
“那妈妈，接下来我该怎么办?他这样不管不顾的，一点都不顾及莫家的颜面。”
莫宛如说着，泪水直往外溢，又是伤心又是委屈。
“小姐，”林妈妈忙用帕子给她擦泪，“他柳五爷本就纨绔之名在外，也不多这一桩，这没什么的啊。倒是那女子……”
林妈妈沉呤着：“小姐，那女子不能放在府外，得接进府来。”
“接进府?”莫宛如惊诧莫名，“为什么?”
林妈妈正色道：“接进府来，你是正妻，她不过就是一个妾室，名份一定，这以后什么事都好办了。”
“可是，可是……”莫宛如挣扎着。
“小姐，”林妈妈娓娓劝道，“放在外面才难掌控，不定什么时候就弄出个庶长子出来，那不是更糟糕?只有接进府来，自有这府里老夫人管束着，再说，这男人么，越是够不着，就越是想着稀罕着，咱就把人放到他眼皮低下，时日久了，也就那样了。”
“妈妈，非得这样吗?我嫁进来不过月余，他就纳妾?”
“所以，小姐，”林妈妈拍拍莫宛如的手，“这妾，不是他纳，咱们给他纳。”
“再说，这不是月余的问题，你已经迟了近十年的时光，但将来的日子长着呢，咱们往后看。不过一个乡野村女，就算有几分姿色，能胜过小姐您?咱就放在一起，老婆子我就不信了，五爷他眼瞎了，会珍珠鱼目分不清?”
还未曾出嫁时，娘亲就说过，这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常事。忠厚老实如父亲，也有数个妾室。
就算是爷爷，一把年纪了，那书房里侍候的丫鬟个顶个漂亮，还净弄些红袖添香眉目传情的风流雅事。
娘亲还说过，正妻要有正妻的度量，那些个妾室不过是玩物。
跨出明德院，莫宛如已是妆容精致，举止端庄。
一身大红正装，还带着新婚不曾完全消散的喜气，婚姻教给她的第一节课，却是无奈的妥协。
一路行至月福院，满院的丫鬟婆子忙不迭地躬身行礼：“少夫人。”
“是宛儿来了吧?”柳老夫人忙在内室大声叫道，“快进来。”
“奶奶。”莫宛如从丫鬟掀起的珍珠门帘下含笑入内。
但见柳老夫人的脚边和她房里一样，一片狼藉，满是茶壶茶杯碎片，两个小丫鬟正忙忙的蹲地收拾着。
莫宛如尽管心情沉重，仍有些啼笑皆非。她的娘亲也是一发起脾气来，抓到什么摔什么，看来不论什么年纪的女人都有这么个通病。
莫宛如坐到柳老夫人身边，笑道：“奶奶，谁惹您生气啦?您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柳老夫人抓住莫宛如的手摩挲着：“我的乖孙哟，这心里不定怎么难过着呢，还来哄老婆子开心。宛儿，别伤心啊，等小五回来了，看我怎样收拾他。”
“奶奶！”莫宛如反握住柳老夫人的手，娇声道：“您别说他，我就是来跟您说这事的。既然五爷有心仪之人，我想过了，就别放在外边了，还是接进府的好。”
“宛儿?”柳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莫宛如。
但见莫宛如面上始终挂着浅浅得体的微笑，不见丝毫怨言。不由一把揽过她，心疼地说道：“孩子，委屈你了。”
莫宛如猫儿般偎着柳老夫人，和她商议着：“奶奶，您看，把哪处院落收拾出来给她住呢?该置办些什么?贴身伺候的人怎么安排合适?是不是还得摆几桌酒席?”
“不过一个妾室，用不着这么抬举她。”柳老夫人微微眯了眯眼，沉思了会，诡谲的一笑，“丫头，奶奶还送你一份礼。”
说着，招过庄嬷嬷：“去把床头的木盒拿过来。”
莫宛如看着桌上的木盒里的一叠文书之类的东西，惊奇地道：“奶奶，您出手越来越大方了，不送首饰，改送庄园铺子啦?”
柳老夫人捏捏她的鼻子，笑骂道：“小贪心鬼，怎么跟你大嫂似的，就知道刮我老婆子的私房，偏不给你们。奶奶这份礼呀，可比那些庄园铺子有用多了。”
说着，从木盒中挑出两张发黄的纸片放到莫宛如面前。
“柳萍、柳菊，卖身契?”莫宛如疑惑不已地望着柳老夫人。
“这两个丫鬟原本就是我挑出来给小五准备的通房丫头，那模样不比那李小玉差。宛儿，小五这孩子看着吊儿郎当的，但其实最重情义，心软。那李小玉不就仗着在岭南陪伴了小五几年么，这两个丫头自小便伴着小五长大，小五没去岭南之前，那也是宠爱有加的，要论情义，也不比那李小玉差。”
“宛儿，既然你有心，要遂了那混小子的意，接那李小玉进府，那索性就把这两个丫头一起抬了吧。”
柳老夫人说着，对着莫宛如狡黠一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乖孙儿，咱犯不着为几个玩意呷风吃醋的啊。有些事呀，咱也犯不着为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脏了自己的手；更别为了这些个事儿闹的和小五夫妻俩生了嫌隙，不值当。这两个丫头的卖身契奶奶给你，是好是坏是生是死你都拿捏着，用好了，杀人不见血，那可是比刀还利……”
莫宛如一怔，看到柳老夫人目光闪烁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怀好意的恶毒。
柳公府。
刚回府的柳慕容接过莫宛如手中的帕子，擦净了脸和手，随手丢进丫鬟举着的净盆里。
莫宛如见他擦完脸，又服侍着他换上舒适的家常衣服。
这些事柳慕容说了几次丫鬟来就好，莫宛如只是温婉地笑笑，次日依然故我服侍着他，柳慕容便也由得她去了。
已是黄昏时分，明德院一片安静，丫鬟婆子进进出出，皆屏声静气。
莫宛如把这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外院和内院分开，做粗活的小厮和婆子皆在外院，内院只有几个莫宛如陪嫁过来的贴身丫鬟婆子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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