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2元自助餐店吃饭的老头这样说，卫骏青感慨：“唉，这老孙头这样是为了啥？”
老头一听这又来劲了，再要了一瓶啤酒聊起来：“我们老家这儿的人都是这种传统的观念，要结婚，要生儿育女。
可能是这老孙头觉得自己是个驼背，长相不出众，也赚不了大钱，就这样在路边捡了一个婴儿。
唉，这捡来为自己养老的，可谁想到这女孩长大结婚后却把自己生活不幸归于养父养母的贫穷。
你说，现在的人哪有什么离心？”
“你也不能全这样说。这女孩以前做的还是不错的。后来，就是不给钱也不能断了联系啊。
再说，现在就是一般的大学生出去找的工作够他一家人生活就不错了。大多数大学生工作了，赚的钱也就是三五千块钱。
再后来谈了女朋友，也就不怎么赚钱了。
再加上结婚，一家人紧紧张张地成个家，还要老人帮忙还账。
我们老家那块，特别是农民，从七八岁能劳动，到死，一辈子都在劳动。除非你丧失了劳动力。要不然，一辈子都在劳动。”
老头夹了盘子中为数不多的一片猪头肉，在嘴里不停地咀嚼，嚼出味来，这才说：“我们这一块还不是一样。人人都这样生活，都这样忙碌。
大家都不明白，明明很勤劳，可就是无法致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即便是这样，大家还是按照老一辈的传统结婚生子，生怕在自己这一代段了香火。
人嘛，瞎忙也要忙。不然，你比不过身边人，就比身边人给比下去了。到时候，穷的是你，苦的也是你，累的也是你。我是过来人，这我是知道的。上集，别人买东西有钱就你没钱；别人生病了有钱看病，就你没有；别人回家有饭吃，就你没有饭吃。
为了向老人有个交待，为了有个人能给自己养老，在这承上启下的一代上努力工作。”
“都是一样。从南走到北，都一个样子。要不年轻人都说，我的老家14亿人。
大家都过的是一样的生活，所以嘛，并不在乎别的什么。
或许是人太多了吧，一份工作，你不干别人会干。你嫌工资低，别人不嫌工资低。这就成了一种奇怪的风景，只有少数人才能寻到高工资的工作。一般人，都是赚着只能够养家糊口的工资。
一辈子把自己活成了工厂的机器，不敢请假，不敢休假，不敢享受生活。”
老头吃光了盘子上最后一点菜，喝着啤酒，砸吧了一下嘴，抹了一下嘴角的啤酒：“年轻人，你们比我们过去好多了。
我年轻时，就是给村里收一下庄稼。那一年碰不到一次。因为那时大家都闲着，都是壮劳力。
你看现在，出去有手有脚，就饿不死。
可是这么好的光景，有些人还是不工作。天天睡桥洞，天天讨饭吃。他们精神正常，四肢健全，就是什么事都不做。你说这些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这时，众民工陆续过来，桌子显得不够用了。卫骏青送的这新桌子当下就摆开，让众人上桌。
“小伙子，你看你买的这些桌子就用上了。那些不劳动的人想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按我一个正常人的思想，他们就是破罐子破摔，过一天算一天。我们也没有经历过那种生活，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不过，我听有些去过大城市或是出过国的人回来说，外面的工资比咱们这儿高的多。那边的人更懒，一个人的工作两个人做。
一到下班时间就下班，从来不加班。一年的假期也比我们这儿的假期多。
你说，这人比人气死个人。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懒的人？他们那些国家净养懒人。”
这时，边上一个吃饭的年轻人不乐意了，他三两口扒拉了碗里的饭，喝着两元一碗的汤，对老头子说道：“大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凡事有个正反两方面。
别的不说，就说你们对待工作这个态度上面。
我就是打临时工的，我就不作长期工。
就是有你们这些吃苦耐劳的人，才让我们这些懒人没活干。
本来嘛，大家都是8小时工作制。可你们就喜欢义务加班，就喜欢表现。
我在最初打工的一个厂里见过一件事，那天厂里停电了，大家都在玩。结果老板过来了，有些人就拿起扫把扫地；有些人手里没活，就拿抹布擦机器；还有人假装搬东西。
你说，这些都是人干的吗？
结果，我坐着休息，老板问我别人都在忙，为什么我不忙。我说停电了，休息一下。结果，那小老板让我第二天别来上班了。
我现在都记得那些人的嘴脸。他们爱表现，我前几天还遇到他们，还流转在各个厂之间打工。他们赚的钱也不够花。他们不明白的就是，老板那种嘴脸，就是他们给惯出来的。
而我们那个厂的小老板，人家挑厂里有什么好看的妹子，多给点工资，先是让她当秘书，慢慢地就诱惑到房间去了。想想也明白了，和谁睡不是睡，人家老板还给钱。
你说，这些老板是不是很可恶？是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还不是我们。只是，人家有眼光，有销售渠道，制造出来的产品能销售出去。要是我们的话，没这个人脉和渠道，有钱也办不成这事。”
卫骏青细看，这小伙子衣服破旧，不算干净。可能一个星期洗一次吧。再看这肤色，就像在黄土堆里滚过一样，让人不敢接近。和工地上的民工一样。人家工地上的民工是纯工地灰，或是水泥，或是白灰，他这个不是，是长期不讲卫生形成的肤色。
“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为什么不打个长期工？这样也省得在各个厂之间不停地流传。”
“我们有临时工组织。都是做临时工。什么厂里急就往什么厂里送。我们的工资比正式工高。要不然，我们才不去。
我以前在老家种地。我跟在父亲身后养过一段时间牲口。听人说那马耐力好力气小；驴力气小脾气不好；牛力气好脾气好，可是喂口大，吃的多；骡子的话，都好，就是不能繁衍下一代。
我就在想，有没有一种力气大耐力好的牲口，进化出那种牲口的话，那就是世界上最好最高级的牲口。我找了好几年没找到，直到我照镜子在镜中看到了自己。
你说，我们那么努力那么拼命图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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