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啦。”金明道。
“你！”交时扶着墙，站了起来，浑身颤抖。交涌咬着牙，脖颈上青筋绷出，攥紧了拳头，眼中含着泪。身后的涉依旧冷冷地立着，没有任何反应。
“她是鹊吧。”金明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我不喜欢这样，特别是如此有魅力的女子。还有西贤，大好前程啊，这怪谁呢？”金明将眼皮抬起，“你说呢？涌。”
“你要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与他们无关！”交时用嘶哑的嗓音喊道。
“的确。”此时，一个壮汉返回，立于金明身后，他的右耳仅剩一半。“我刚才说到哪了？”金明看都没看他，继续道，“哦，对了，还有交煦。”说着，交煦被拖了进来，额头流着血，嘴上绑着布，昏迷不醒。“这家伙咬人。”拖着她的壮汉怒气冲冲地说道。金明反倒笑着一声，“好啦好啦，就这个性子，没办法。”一摆手，交煦又被拖了出去。交时立即起身。那一刻，两个壮汉几乎同时拔剑，立于族长与交时之间。交时大喊：“景大夫不会放过你，他会杀了你，灭了金氏！”
金明只叹了口气，抬头望向涉，“开始吧。”随即，起立，背过身去。听到命令，半耳遽然向前，立于涉的身后，将剑顶在涉的腰间，血顺着剑锋滴到了地上。涉想要挣脱，可终究力不从心。交涌猛然起身，想要夺下身前壮汉手中的剑，却被其一脚踢翻。
“涉啊，你也一样。何必辜负我的好意呢。这样吧，你挑一个。”金明转过身，举手示意。半耳立刻将剑递到涉的手里，“拿着，拿住了！”涉攥着剑，闭上了双眼。半耳看了眼金明，立刻挥起拳头，砸向涉的脸，涉顿时向后踉跄了半步，咳了一声。半耳再次挥动拳头，直冲涉的腹部，可是拳头刚到半截，就被拦了下来，竟是交时。他死死抱住那条粗壮的胳膊，任凭半耳拳打脚踢。金明见状，笑而不语。
突然，交时使出了全身力气猛向前顶，将半耳掀翻，接着，夺下涉手中的剑，大吼一声，向着金明刺去。半耳一跃而起，一把攥住交时手腕，另一只手顺势夺剑，紧接着调转剑锋，直插交时胸口。就在这生死攸关的一刻，涉不知从何处拔出利剑，从侧面刺入半耳背部。可惜，只将其掀翻，并未穿透铠甲。此时，由于巨大的惯性，交时的胸口被血染红了一片。迷离的眼神仍死死盯向涉的方向。
交涌大吼一声，挣脱身前壮汉，冲向杀害交时的凶手。可惜，一只手被牢牢攥住，待他回身，剑峰已经插进了他的肩胛。交涌带着剑，踉跄了两步。伴着一声大叫，他将短剑拔出，踩着喷溅的鲜血，直冲凶手而去。凶手刚刚起身，不想交涌一跃而上，将他死死压住。凶手用力攥住交涌紧握短剑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凿向他受伤的肩胛。交涌忍不住大叫。另一名壮汉此时已经挡在了金明和涉的中间。金明命令道：“杀了他。”壮汉点了下头，拔下交时胸口的剑。没等立稳，涉一脚将剑踢飞。二人厮打在一处，涉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个回合就被摔翻在地。壮汉再次提剑向前，另一只手已经揪住了涉的衣领。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呵斥，“住手。”一队秦兵闯了进来，推开交涌，拉开涉，将两名壮汉扣住。秦兵之后，景德跟了进来。
“走吧，族长大人。呦，这是——”景德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到了交涌身上。交涌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抚着交时的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景大夫，您这是为何呀？”金明仍旧面带微笑。
“族长大人，驷车庶长有请。”
“金氏一向忠于君上，我想，驷车庶长会明白的。”
“走吧。”
“景大夫，您不会是忘了我们的交情吧。”
“所以我才亲自前来——请您不是？”说着，景德的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躁公十三年，义渠突然进攻，直扑渭水蒿域。是我率郑邑兵士回援，这才击退了义渠人。当时驷车庶长还是个孩子，不过应该听说过我了。灵公七年，为阻止魏人在少梁筑城，我们主动发起了进攻。那时，驷车庶长首次参战，毫无经验，是我派出精兵在暗中保护，为此我们金氏失去了两条宝贵的生命。今日之前，此事一直是秘密。简公六年，堑洛，筑重泉城。驷车庶长初为将领，我二人并肩作战。出子二年，驷车庶长位高权重，迎献公于河西。他深知金霍从中作梗，但并未因此兴兵。”
“族长大人——”
“上百年来，金氏有功有过，驷车庶长心知肚明。”
“族长大人！”
“好啊，该来的，终究会来。”金明起身，不紧不慢地正了正衣襟和佩玉，迈步向馆外走去。他的步伐有力，轻捷却稳健。刚出内庭，头也不转，“你是最优秀的，一直都是。”每个字都吐得清楚。望着族长离去的背影，涉将头低得更深了。
景德看向涉，又瞥了一眼交时，嘴角一歪，道：“你是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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